20220918|for remote Echo

今天看到少林修女(現在她叫小顧導)寫的一句話:

“不记得是几点,可能是半夜,可能是傍晚,但都很像凌晨。空气是清透的海底蓝,回想起这个场景脑中似有凉意。”

就被措不及防戳中了。

因為剛遇見你的回憶也是凌晨的顏色。

記得最初還沒有見面的時候,每天白天的時間留給彼此的工作,晚上九點後才有時間聊天。明明你是習慣早睡的人,卻捨不得放下聽筒,每每聊到你都神智不清了,還說「那就放你去睡吧。」

記得那些夜晚,lukka已經窩成一小團年糕在毯子裡睡著,我帶著耳機,拿著筆和草稿本,把你說的點記下來,還要時不時把腦洞畫出來發給你看。好像半夜的電話會議一樣,好好笑。

夜色將房間每個角落染成深藍。深吸一口氣時,夜的氣息就像柚子味的氣泡水讓我清醒。空氣是冷藏櫃的溫度,但不想開暖風機,因為怕你的聲音被風吹散,因為你的聲音已經足夠取暖了。

在快要被睡意帶走的時候,聽到你用小小的聲音說「你好像讓我的城市淪陷了」。原子筆被我掉在被子上,畫出一道線。

那些見不到你的白天裡,我寫了很多很多很多的日記。總怕忘記,忘記和你有關的細節,以及被每個細節trigger的,轉瞬即逝的感觸。我太膽小,依賴文字勝過自己的腦細胞,一定要把它們都記下來才能安心。

後來在一起了,我們小心翼翼地重新修整自己崩塌的城市,將對方的秩序一點一點納入自己的秩序,從兩個獨立運轉的星系磨合成雙子星。

那之後,生活給了我們很多很多試煉,大概是覺得我們擔得起吧。

你常說我「你太敏感啦。」

對高敏感體質的INFJ來說,回憶的烙印比較深,所以容易受傷。但好處大概就是,回憶的密度特別大。

看到一個美好的句子,聞到某種季節的味道,聽到某段旋律,相應的回憶就會瞬間解封,在我面前還原出當時的場景。

那些深藍色的凌晨,一起漫無目的散步的橙色傍晚,那間光影很美,但住了一個星期便不得不退租的白色房間。

謝謝高敏感體質,讓我不用翻開舊日記和相冊,也能走進回憶,擁抱你。

Milk before bedtime

「11點,該去睡了。」

「啊居然都這個時間了⋯⋯那我現在收拾。幫我熱一下牛奶好嗎?半杯,30秒就可以了。」

「我記得你並不喜歡牛奶啊,為什麼睡前總是好像服藥一樣喝牛奶?」

「只是因為熱牛奶有助睡眠。我的失眠症之前蠻嚴重的,所以找了很多方法,不知不覺就養成這個習慣了。」

「真的嗎?不過⋯⋯現在每天你都睡很好啊。」

「⋯⋯那是因為有你在⋯⋯嗯,暖床。」

「⋯⋯喔,查到了。你看這篇,『其實牛奶有助於睡眠是沒有理論依據的,體溫升高才會助眠。所以睡前洗熱水澡,用電熱毯,或者啪啪啪都能起到效果。』」

「哈?我看看這是什麼文章⋯⋯可是,可是有時候,即使在三伏天也睡不著的。因為心裡會冷。」

「心裡冷的話,要怎麼辦呢?」

「嗯⋯⋯寫東西吧。或者說,用書寫這個動作召喚出溫暖的回憶。文字會交織成厚厚的毯子將自己包裹起來,等到心靈和身體都慢慢暖和起來了,才能睡著。」

「欸⋯⋯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。」

你從背後靠過來,手指輕輕撫進我的頸間,溫暖的氣息吹進耳朵,「不過,治療失眠還有更好的方法喔。」

我坐在桌前還來不及回頭,你的吻就印在耳後,然後延伸到鎖骨。想要說的話接觸到空氣,卻變成了喘息。你將我轉過來,溫熱的吻一個踏著一個,將身體裡沉眠的細小火種逐個點燃。我抱緊你的肩膀,隨著你手指的韻律顫抖起來。意識和體溫一起蒸騰,蒙上了氤氳的水汽。當曖昧的聲音從喉嚨裡跳出來的時候,我總會恍惚自己變成了你的吉他。為什麼你手中的樂器都會發出好聽的聲音呢。

「今天這麼濕啊」你輕輕地咬我的耳朵。

我什麼也說不出來,只能將臉埋在你的頭髮裡,將眼淚偷偷地蹭上去。

「那⋯⋯今天不用喝牛奶了?」

「嗯。」

「也許,啪啪啪是唯一可以同時讓身心靈都暖起來的睡前活動了,對吧。」